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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活着,我的日子才有滋味” 记宁海一对老夫妻相濡以沫的十年

情感 06-02

  1992年儿子考上了华东师大,他欣喜万分。当年他从上海到大西北,受尽了风霜,成了一个飘泊异乡的游子,今日儿子能回上海他自然是高兴不过。更可喜的是儿子的工作分配在市中心,离他老家隔一条马路的汉口路。

  儿子毕业时我们去了上海,到了老家四马路会乐里。会乐里是他上海的老家,弄堂口对着人民广场。这儿后来就是他父亲一人住,十三四平方米的一间小屋,里面也没太多的东西,只是清爽整洁而已。

  儿子五岁前他回家探亲,有时就带我到上海去。会乐里的人喜欢他,只要他探亲回来一进弄堂口,白色的衬衣一闪,他们就喊起来:小爷叔回来了,他们说他人生得干净,给人一种清爽感亲近感,他们对他还在遥远的西北工作十分同情与焦急,说,你快快想办法调回来,你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怎受得了千里风沙?我们去上海他们对我也很好,也很疼爱我的儿子。

  那天去四马路会乐里老家,天下着细雨,那儿正在拆迁,一家三人踏着地上的一块块碎砖,走到当年的老家七号楼前。七号楼只剩一堵墙了。我想起当年的一切,不禁悲从中来。我说四马路本来不能拆,它是旧上海的地标。虽是上海长三堂子的风尘之地,却也是上海历史的最好见证。

  我想起儿子他爷爷及芳阿姨小王医生麻师母家唐家姆妈,我说,潘郎啊,他们当年一声声的“小爷叔”有多少的深情厚意。但他这个人就是单纯,对于我的多愁善感反有点不理解,说,社会总要发展,该拆的还是要拆,这儿是市中心,介好地段肯定是保勿牢的。

  见我呆呆地黯然欲泪,他就搂着我的肩出来了。

  后来儿子又考上了北京新闻学院,家里的经济已窘迫到极点,但儿子要读书他还是支持的,拼拼凑凑终于支持儿子完成了学业。毕业时新华社要人,儿子的班里有三四十个同学报考,当时只招了三个,儿子是其中之一。分配时本来可以留在新华社的,说是进去只是做“每日电讯”这一版。后来上海大报要人就回上海来了。他说人生最大的一件事业就是培养了一个儿子。

  退休后他每天去跃龙山学打太极拳,种花,把学到的一招一式又教给想学的人。为了把太极拳教到位,他又买来碟片反复学、反复练,每个动作都细细揣摩,我说这些都不过是搞搞白相的何必要介认真?他说既然教了就要教得好,还把复制的碟片分送给人。他每天摩托车开去跃龙山,回来就买来一天的小菜,开始做饭。

  儿子由于工作缠身不大回来,但是每天总有电话问候。2008年儿子刚刚派往国外进修没有回来,2008年的大年三十显得孤凄冷清,整条弄堂都没一点声息。面对满桌的饭菜我忍不住泪流满面。他反倒平静地举起酒杯说:你别难过,我总伴你到老,儿孙有儿孙的事情,我们不要去管他。

  相隔

  2009年3月我曾陪他去嘉兴练市看他的庄表哥,4月份还去香港看他的顾表哥,7月份参加了他堂婶的老丧事,这一段过来都很平静,他还谈笑风生,谁都想不到他有什么不对。

  11月去乡下料理他堂姐的丧事期间,他说感到心头堵住好似咽不下饭。经县医院检查竟是食道毛病,12月份就去上海做了手术。从上海回来后就一直不能吃饭每天咳嗽不止,最后是吃什么吐什么。

  开始是在县第一医院,后来到县中医院,最后腿断了又转到童氏医院,各个医院都住遍了,最后就呆在老人民医院。

  我一个人每天跑来跑去,自己也奔生病了,这天在中医院竟晕倒在地。这四五个月都是我一人护理,最后才请了一个护工师傅。我因长期失眠本身就不能自立。

  上海的医生说已为他根除了一切坏的细胞,也不用化疗了,回家去吃吃好一点,调理健康了再来上海化疗。其实这是医生对病人的宽慰而已,他的病已是晚期。

  他这个人就是单纯,总以为医生这样说就表示自己得的不是绝症。也亏得这点精神安慰他没有痛苦过,一直坚持到最后。

  术后他精神还是好的,但每餐只能吃三汤匙的粥,到后来就吃不下饭了。

  我的心如锥刺般难受。我们全家及兄弟姐妹亲友都发动起来去寻草药、寻偏方,甚至求神问药,什么办法都想过了,就是不见病情好转。看看效果不大,我就劝他不要再住院了,出来用中草药调理。

  但他不听,只知紧箍住医院不放。先是放胸积水,后来体质越来越弱,不成人形。一天突然腿断了,医生说他的病已扩散到骨头。我每天泪流不止,心急如焚,但又不能当面说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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